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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谈往录 【孤城】

我流草帽,几句话祯成帝妃,人物各有立场,都有在十分努力地生活


“我欣然接受失去,因为那正是我的所求。”

 

已经忘记了她在皇城中走过了多少春秋,只知道很多习以为常的人和事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年花荫下嬉闹的闺中密友们如今辗转天边各有悲喜;当年长伴自己身侧的张茂则,如今已经远赴果州,不曾留下念想,也毫无例外的贡奉,唯余决绝离去的背影年年岁岁出现在她一次又一次惊惶的梦里;而当年指引她成为皇后的保庆殿杨太妃已然薨逝多年,但她的预言依然奏效——官家对曹皇后没有丝毫兴趣,曹皇后也的确不会拗断自己的脊骨去俯就皇帝,他们之间的淡漠成全了一种万人景仰的帝后失和,只不过因为曹家的背景和她的小心,才没有让她成为第三个为后位所弃的女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很庆幸官家对她的厌弃。依稀记得保庆殿还在世时,除了与她谈论前朝后宫,太妃也会在无人处和她谈起宫中一桩桩用生命或终身孤寂换取的刹那欢爱。每当太妃谈及这些凄恻的陈年旧事时,总是平静得像是在谈论昨夜宫女烧的鹅梨帐中香好一般:“既然选择了触碰禁地,自然要付出代价,这里又不比外面,爱恨都是有罪的。”

 

于是那时尚且年轻的她以为重刑之下必无敢于犯科者,但眼看着周遭一个个寂寞到发狂的灵魂在看不到尽头的绝望中拼死相拥,才晓得炼狱中的囚徒或许根本不害怕再加一重罪孽——更何况这样的罪孽之外裹着甜美的蜜,足以让他们忘记了烈火的炙热与危险。而官家,她名义上的夫君,正是这些狂乱的逐爱者中的翘楚。

 

康定元年春节后,一位宫人颇愤愤地和她说,官家在筵席上看中了一位教坊司的舞女,对她百般呵护、宠爱异常,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官家也不会壁回,且这名舞女很快就要被破格册封为郡君的。她回想了一下,脑海中依稀浮现出筵席上那个翩若惊鸿的身影:十六岁的女孩子,明艳如火,勇敢地抬头看向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在她抬首的那一瞬间,就连宫殿中的木石也为她的美丽短暂地窒息了一下,随即在她双眸的热烈中变得更加辉煌,而她的锦绣前途也在这动人的一抬首中成为了定局。这位郡君拥有着和她的舞蹈差不多热烈的性子,习惯性地把到手的一切——哪怕是本应当奉送给皇后的——毫不吝惜地展示给整座皇城看,也因此兑换了相应的嫉妒与不平。然而这小姑娘眼中心上只有一个官家,甚至坦白地讲也并没有多么在意名位和官家源源不断的奖赏——设若它们不与帝王的恩爱相关联的话,那么更不用说那些含酸带怨的攻讦。很快地,她从清河郡君升格成了张才人,有了正式的嫔御名分,于是曹皇后偶尔也会出于教导妃嫔的职责和她说上几句话,尽管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好感可言。一日,她照例拿辅弼君王,垂范生民的话来劝诫张氏,但对方只是冷漠地施了一礼,坦然回道:“妾身不通诗书,不明白什么垂范生民的大道理,我只想做六郎的妻,夫妻度日难道还要顾及旁人言语?”说罢起身,直言官家此时正当下朝,离不得自己侍奉,随即翩然而去。张才人一席话说得皇后殿中宫人都义愤起来,等不及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便按捺不住地厉声咒骂。而皇后只是沉沉地凝视着她的背影,太妃多年前的警戒一霎间又浮现在她脑海中。

 

“这里的爱恨都是有罪的。”既如此,或许古道热肠的曹女公子应该阻止已然或未然发生的一切。但是作为曹皇后呢?一次次公然地偏袒与挑衅,为了他们所珍视的真心,毫无顾忌地践踏着她珍视的皇后尊严与家族荣光,那么便放纵他们犯错又何妨。张才人独占了帝王的爱与呵护,也和她的六郎一起,在中宫的纵容中成为了朝臣弹劾的箭靶。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朝臣们容得下十年寒窗的枯坐,容得下北境虎视眈眈的强敌,容得下京外贫民易子而食的饥荒,却唯独容不下他们无害的情爱。于是他们拥得更紧爱得愈深,并疑心是她唆使了朝臣的怨怼——通过她那强势的母家。

 

平甫向她转达帝妃二人的怨怼时,她正与他对弈,不由得心念一动,平白让平甫提她一子。平甫也不甚在意,只是缓缓道:“圣人看似失了一子,然此子一动,臣这边的五六子怕是都要被圣人掳去了。”她与他相视一笑,依他所言提去他数子,浅笑道:“欲有所得,必有所失,倘若有失正是所求,那更是意外之喜了。”

 

于是仁宗年间帝妃与皇后角力之势愈演愈烈,帝后关系也日益僵化,且随着后来张贵妃的辞世和张茂则的外放而几欲成仇。她不晓得张贵妃辞世的那个夜晚官家是如何痛不欲生,如何不顾一切地要给她皇后的名分,如何生生被人扯去了一半的魂魄似的,哀悼他此生所能拥有的为数不多的冲动与自由,但她能够读懂他敕令张茂则出京外放时恍如不经意地瞥向她的那一眼——欲用与死别无二的生离,让她感同他的身受。

 

她很想笑皇帝的草率,张贵妃是他的毕生挚爱,所以关情,所以伤别离。然平甫之于她,她想,是她在宫中一个特殊的“伴儿”,不需要用朝夕相处来禀明其中的含义。一个人竟然连报复都会挑错对象,她想,官家大概真的是悲令智昏,无可救药了。

 

然而失去总是失去,二十年来那样多的积怨也并不缺少这一重,于是曾经偶尔相敬如宾的皮影戏最终被撕碎成剑拔弩张的一地荒唐。除了兖国公主夜叩宫门那日以外,帝后二人再也没有在非正式场合并肩共处过。帝后不光彩的对立使得官家的怒火无从转移到曹氏一族,但是他对皇后的刻薄和厌弃从仁君的面具下全部迅速地转移到了台面上,以至于最低等的奴婢都怜悯她,叹她可怜。其实,这不过是她过去漫长的奢华苦难中的冰山一角,早已在她的心上磨出了厚厚的茧,撞不出痕迹,也留不下痛楚。但无论如何,被人怜悯的滋味总归是不好受的,所以她习惯性地唤宫人去请平甫来,对弈或点茶,只要有他在侧,就都是秋日好光景。可甫一出言,才想起那人已经远在数百里之外。她裹紧了身上的裘氅,一时也想不到离开平甫要如何打发这闲在时光,又不知怎么地想到,今年皇城的秋天竟然这样冷,就连裘氅和炭火都挡不住彻骨的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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